我是林晚,镇国公府嫡长女,与摄政王萧彻的婚约,是整个大楚的荣耀与桎梏。
我以为那是我的宿命,是家族的使命,即便他不爱我,我也会守着那份尊荣。
可当他亲手将我的义妹扶上正妻之位,要我屈居妾室时,我没闹,只是平静地应下,眼睁睁看着他脸上浮现满意的神色。
那一刻,心如死灰,却又燃起一丝不明的火光。
我以为,我的余生将是无尽的屈辱。
谁料,翌日一道圣旨,彻底将我推向了深渊,又或是——新生。
01
“小姐,摄政王府的马车到了,王爷派人送来了迎亲的礼单。”贴身丫鬟翠羽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,打破了清晨林府的宁静。
我搁下手中的茶盏,平静地看向窗外。初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洒在我的罗裙上,为这黯淡的心情镀上了一层金边。萧彻,摄政王,当今圣上的皇叔,权倾朝野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而我,林晚,镇国公府的嫡长女,自幼便与他定下婚约。这桩婚事,与其说是情爱使然,不如说是两股强大势力的结合,稳固朝堂的基石。我深知我的职责,是做他最体面的王妃,而非最得宠的爱妾。
“礼单放着吧,我稍后自会看。”我淡淡地回应,心中却不免泛起一丝苦涩。我们的婚期近在咫尺,可他对我的态度,始终如这春日清晨的薄雾,朦胧而疏离。
翠羽应了一声,转身退了出去。我起身走到妆台前,看着铜镜中映出的面容。一张不算绝色,却也清雅端庄的脸,眉眼间带着国公府世代传承的沉稳与智慧。这样的女子,即便不被爱,也足以母仪天下,担当重任。
就在这时,房门再次被推开,进来的不是翠羽,而是我的义妹,林溪。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褙子,头上只簪了一支素雅的玉簪,杏眼微红,脸上带着楚楚可怜的神色。
“姐姐,我……我来给您请安。”林溪的声音细弱蚊蝇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我转过身,对她微微一笑:“溪儿来了,可是昨夜没睡好?脸色怎的如此苍白?”
林溪是我的堂妹,父母早亡,自小便被接到国公府抚养。我与她情同姐妹,这些年对她也算是尽心尽力。可不知从何时起,她看我的眼神中,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疏离,和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她垂下眼睑,轻声道:“无事,只是替姐姐高兴。姐姐马上就要嫁给摄政王了,溪儿打心底里替姐姐高兴。”说着,她抬起眼,眼中似有泪光闪烁。
我心中微动,却也只是淡淡道:“溪儿若真心为我高兴,便该打起精神来。我出嫁后,府中事务便要多倚仗你了。”
林溪的脸色更白了几分,勉强扯出一抹笑:“溪儿定当尽力。”她在我面前待了一会儿,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,便匆匆告辞了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我总觉得,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。
摄政王府的礼单送来后,我又忙碌了几天。婚期将至,各种礼仪流程繁琐复杂。期间,摄政王萧彻也曾派人送来几封信,不是问候,而是关于婚后府中事务的安排,公事公办的口吻,让我越发觉得我们之间除了政治联姻,别无他意。我也早已习惯,甚至觉得这样未尝不好,省去了那些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。
直到某日傍晚,我独自在园中散步,月色如水,清辉洒落。忽闻一阵清幽的笛声,悠扬婉转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。笛声来自园子深处的一座小亭,那里是林溪平日最爱去的地方。
我循声走去,却在亭子外听到了不止笛声,还有轻微的对话声。“王爷,您怎的来了?”这是林溪的声音,带着惊喜与羞怯。“本王只是路过,听闻此地笛声清雅,不料是林二小姐。”这是萧彻的声音,低沉而富有磁性,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温柔。我的脚步生生止住。萧彻从未来过国公府的内院,更别说这僻静的园子。他此刻出现在这里,是巧合,还是……
我悄悄隐身于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树后,透过花影,看到亭中两人的身影。萧彻一袭玄色锦袍,身姿挺拔,正面对林溪而立。林溪手中握着玉笛,脸上带着潮红,眼波流转间,尽是少女的羞涩与情动。
“王爷……王爷怎会知晓溪儿在此?”林溪的声音细若蚊蚋,却清晰地传入我耳中。萧彻轻笑一声,那笑声如同珠玉碰撞,却又带着一丝玩味:“这国公府的园子,本王也曾多次造访。你吹的这支曲子,倒是别有一番风味。”他走上前,从林溪手中接过玉笛,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笛身,眼神却落在林溪的脸上。那眼神,并非看寻常女子那般淡漠,反而带着一丝……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柔情。
我的心猛地一沉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我自嘲地笑了笑,我与他之间本就不是因为感情,如今他对着别的女子展现温柔,似乎也并无不妥。可那女子偏偏是林溪,我的义妹,我未来夫君的堂妹。这层关系,让一切变得微妙而刺痛。
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静静地转身离开。海棠花香馥郁,却再也无法掩盖我心中那股淡淡的腥甜。
02
自那夜之后,萧彻再没有光明正大地踏足国公府内院,但一些细微的变化,却瞒不过我的眼睛。林溪房中多了几样精致的摆设,虽然不贵重,却看得出是出自王府匠人之手。她平日里也更加注重打扮,不再只穿素色衣裳,偶尔会穿上更艳丽的颜色,衬得她本就娇弱的脸庞,多了一丝惹人怜爱的妩媚。
最让我感到异样的是,林溪偶尔会神神秘秘地外出,回来时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。她从不告诉我去了哪里,只说与几个闺中密友相聚。可我知道,她性子腼腆,素来不喜热闹,更无甚闺中密友。
我的婚期越来越近,府里上下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。母亲每日拉着我的手,叮嘱我嫁入王府后要如何贤淑得体,父亲也特意叫我到书房,教导我如何在朝堂纷争中周旋。他们都期待着我成为摄政王妃,巩固林家的地位。
我照常打理着一切,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,仿佛那些暗流涌动都与我无关。我深知,越是这种时候,我越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失态。国公府的声誉,我的教养,不允许我像一个寻常女子那般为情所困。
有一天,我去慈安寺进香。在寺庙的后山,我偶然看到了一幕。萧彻竟然也在那里,他一袭便装,正与林溪并肩而立。他们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,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山,我偶然看到了一幕。萧彻竟然也在那里,他一袭便装,正与林溪并肩而立。他们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,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。林溪的头微微靠向萧彻的肩头,而萧彻也并未避开。
这一幕,如同冰冷的针尖,狠狠刺入我的心扉。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保持平静。我以为他们只是私下有所往来,却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亲密的地步。我的未婚夫,和我的义妹。这桩事情,若是传扬出去,国公府的颜面何存?我的颜面又何存?
我没有上前,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。在回去的马车上,我闭上眼睛,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。我开始思考,如果萧彻真的心属林溪,而他又是摄政王,权势滔天,那么我的命运将会如何?是按照既定的婚约,成为一个徒有虚名的王妃,看着他宠爱我的义妹?还是……被废弃?
想到后者,我心中一凛。萧彻绝非那种会为了区区情爱而罔顾大局之人。他娶我,是为了稳定朝局。可若他真的爱上了林溪,又该如何平衡?他有足够的权力做出任何决定,即便那决定会掀起轩然大波。
回到府里,我假装无事发生。晚膳时,林溪也回来了,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红晕,眼神闪烁,显然心情极好。她与我打招呼时,我发现她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腕,那里多了一串不起眼的佛珠,珠子润泽,显然不是凡品。我心中了然,这大概又是萧彻给她的。
夜深人静,我独自坐在书房。桌上铺着一卷空白的宣纸,笔墨俱备,我却迟迟没有下笔。我开始认真审视这门婚事,以及我和萧彻、林溪三人的关系。萧彻是上位者,他拥有绝对的主动权。而我,即便贵为国公府嫡女,在这场感情纠葛中,也显得如此被动。
我知道,若我此时大闹,或是向父母告状,只会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。国公府与摄政王府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,一旦出了丑闻,受损的将是整个国公府的声誉,甚至会影响到父亲在朝中的地位。
更重要的是,我了解萧彻。他冷酷、理智,对于一切可能威胁到他权势和计划的人,他都不会心慈手软。如果我因此与他为敌,恐怕只会引来更残酷的报复。
我必须冷静,必须思考一个万全之策。我的直觉告诉我,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。林溪的出现,萧彻的反常,这一切背后,或许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。
03
接下来的日子,府中关于我和摄政王的婚事筹备进入了白热化。大红的绸缎、喜庆的灯笼,将整个国公府妆点得喜气洋洋。而我,则越发显得沉静。我不再关注萧彻和林溪之间的私情,而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对王府事务的了解,以及对朝堂局势的分析上。
我知道,我不能坐以待毙。如果我注定要嫁给萧彻,那么无论以何种身份,我都需要有足够的底气和自保能力。我开始秘密地搜集摄政王府和朝中各方势力的情报,利用国公府多年积累的人脉,了解萧彻的行事风格和他的政敌。
我发现,萧彻并非一个只知道享受权势的庸碌之辈。他在位期间,推行了许多利国利民的政策,打击贪腐,整顿吏治,深得民心。但也正因如此,他树敌众多。朝中一些老臣和藩王,对他掌权深感不满。
而林溪,似乎也并非表面上那般天真无邪。我通过翠羽偶然得知,她与府中的几个婆子走动密切,常常打听府中的一些隐秘之事。甚至有一次,我无意中在她的房间里,发现了一封用特殊香料熏过,且没有署名的信件。信件内容模糊不清,我只隐约看到“王爷”、“秘密”之类的字眼。当时她并未察觉,我便不动声色地放回了原处。
这让我心生警惕。林溪一个深闺女子,何来这般心思?她与萧彻的私情,难道只是单纯的情爱吗?还是她背后有人指使,意图通过她来达成某种目的?
婚期前三日,我接到了摄政王府的请柬。并非是给我个人的,而是给整个国公府的。请柬上赫然写着:摄政王萧彻,迎娶林府二小姐林溪为正妃,国公府嫡长女林晚为侧妃。
我手上的茶盏“哐当”一声落在地上,碎裂开来。翠羽吓了一跳,连忙跪下请罪。我却仿佛没听见一般,只是死死盯着请柬上的字迹,脑袋里嗡嗡作响。
正妃……侧妃?
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羞辱!镇国公府的嫡长女,堂堂正正的摄政王妃人选,竟然被降为侧妃,而我的义妹,一个无父无母寄居国公府的堂妹,竟然取代我成为了正妃!
我的心如同被万箭穿心,剧痛席卷全身。我紧紧咬住下唇,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,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失态。我的尊严,我的家族荣耀,在这一刻被萧彻狠狠地践踏在脚下。
消息很快传遍了国公府。我的母亲闻讯赶来,她苍白着脸,身子摇摇欲坠。父亲也沉着脸,一向沉稳的他,此刻也双拳紧握,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与屈辱。
“晚儿,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?”母亲颤声问道,眼眶已经泛红。
父亲拍案而起,怒道:“萧彻他欺人太甚!镇国公府的女儿,岂容他如此羞辱!我这就进宫面圣,即便拼上这条老命,也要讨回公道!”
我看着父母悲愤交加的样子,心中也同样绞痛。可我的理智告诉我,不能冲动。萧彻能做出这种事,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。此时与他硬碰硬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我走到父母身边,轻声说:“父亲,母亲,此事……暂且不要声张。”
“不声张?晚儿,这可是天大的羞辱啊!我林家百年清誉,怎能毁于一旦?”母亲泣不成声。
“正是为了林家的清誉,我们才更不能轻举妄动。”我抬起头,眼神平静而坚定,“萧彻此举,必然有他的考量。他权倾朝野,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如此绝情之事。我们若是贸然反抗,只会让他找到借口,对国公府不利。”
父亲眉头紧锁,眼神复杂地看着我。他了解我的性子,知道我向来不是忍气吞声之人,除非事关重大,否则绝不会如此隐忍。
“晚儿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父亲试探着问。
我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缓缓说道:“萧彻这样做,无非是想试探。试探国公府的态度,也试探我的态度。如果我大吵大闹,他便能以此为由,说我不识大体,不配为他王妃。届时,林家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。”
“可难道,你就要真的委曲求全,做他的侧妃吗?”母亲的声音充满了心疼。
我苦涩地笑了笑:“委屈求全,总比家破人亡要好。而且,他既敢如此做,定是觉得我们无法反抗。我偏不让他如愿。”我语气一转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,“我偏要看看,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。”
04
我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:接受摄政王萧彻的安排,降为侧妃,看着林溪成为正妃。这个决定,让我的父母几乎无法接受。他们苦苦劝我,甚至不惜以家族声誉来压我。可我心意已决,不为所动。
“晚儿,你当真要如此吗?”父亲痛心地问我,“你难道不觉得屈辱吗?”
“屈辱,自然是屈辱的。”我平静地回答,眼神却看向窗外,那里林溪正在花园里,与丫鬟们玩闹,笑声清脆,“可比起眼前的屈辱,我更
“屈辱,自然是屈辱的。”我平静地回答,眼神却看向窗外,那里林溪正在花园里,与丫鬟们玩闹,笑声清脆,“可比起眼前的屈辱,我更在意林家的未来,以及……萧彻真正的目的。”
我没有告诉父母,我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。萧彻此举,或许并非简单的移情别恋,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。他以林溪为饵,以我的屈辱为代价,想要引出什么?或者,想要测试什么?
我想起那晚在园中看到他和林溪的亲密,想起林溪房中出现的信件,以及她与府里婆子的鬼祟往来。这一切,都指向一个方向——林溪,可能并非单纯的棋子,她甚至可能是主动参与者。
既然他想演戏,我便陪他演到底。我倒要看看,这场戏的结局,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赢家。
我让翠羽对外散布消息,说我自幼体弱,不胜王妃重任,自愿让贤。这样的说辞,虽然听起来荒谬,但至少能勉强挽回一些颜面。同时,我也加紧了对朝堂局势的关注,以及对摄政王府内部的打探。
在我做出决定的当晚,林溪来了我的院子。她穿着一袭嫩黄色的裙子,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,却又刻意装出几分担忧。
“姐姐,我……我真是对不起您。王爷他……王爷他情非得已,他说他心中早已属意于我,可是又不能辜负了国公府。”林溪垂着头,声音带着几分哽咽,可我却在她眼底捕捉到了一丝狡黠。
我平静地看着她,心中波澜不惊。她这是来向我“示威”的。“溪儿,你无需多言。”我轻轻摆手,打断了她的话,“既然王爷与你情投意合,那我自然会成全。你放心,我不会与你争抢,也不会让王爷难做。”
林溪猛地抬起头,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。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,甚至有些……通情达理?她眼中那份隐藏的得意,此刻彻底显露无疑。
“姐姐……姐姐您真的不怪我?”她故作惊讶,泪水盈眶。
我微微一笑,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清冷:“怪你作甚?情爱之事,本就你情我愿。既然王爷心中是你,我岂能强求?我只希望你日后做了摄政王妃,能够贤良淑德,辅佐王爷,莫要辜负了王爷对你的一片真心。”
我的话,让林溪的笑容僵硬在脸上。她大概以为我会哭闹,会歇斯底里,可我的平静,却让她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使不上力气。她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干巴巴地说道:“姐姐放心,溪儿定会好好对待王爷,也会……也会敬重姐姐的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我淡淡地回应。林溪在我这里待了一小会儿,便匆匆离去了。她走后,翠羽忍不住气愤道:“小姐,她这是什么意思?过来耀武扬威的吗?您明明那么委屈,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?”
我看着翠羽气鼓鼓的样子,心中却是一片清明。“翠羽,她过来,无非是想看看我是否会失态。若是我真的一哭二闹三上吊,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在王爷面前告我一状,说我不识大体,嫉妒成性。”我轻叹一声,“我若是不闹,她便会不知所措,甚至心生疑虑。一个人若是得了势,却发现旁人并不如她所想那般嫉妒怨恨,她便会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,甚至会怀疑其中是否有诈。”
“小姐……您的意思是……”翠羽似乎明白了什么,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崇拜。
“兵不厌诈。”我勾起唇角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“这盘棋,才刚刚开始。”
05
翌日,摄政王府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前来。唢呐声、锣鼓声响彻京都,一派喜气洋洋。而我,作为侧妃,只能在偏院等待。
按照礼制,正妃出嫁,侧妃则需在府内等待迎娶,无需花轿。我的嫁衣不再是凤冠霞帔,而是一袭更为素雅的吉服。我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,任由喜娘为我梳妆。铜镜中的我,妆容精致,面色平静,眼中无波无澜。
府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欢呼声,我知道,那是萧彻亲自来迎娶林溪了。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,微微刺痛,但我强迫自己不去感受。
很快,喜娘便来通知我,说摄政王已经迎娶正妃入府,现在便轮到我了。我站起身,翠羽连忙上前扶我。穿过长长的走廊,耳畔尽是喧嚣的喜乐声。我看到了林溪,她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,头戴珠翠,被萧彻牵着手,缓缓走过主院的正厅。她的脸上带着幸福而娇羞的笑容,而萧彻,则侧头看着她,眼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那一刻,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着。即便我做足了心理准备,可亲眼目睹这一幕,那份屈辱与不甘,还是如潮水般涌来,几乎将我淹没。
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,挺直脊背,迈步向前。我不能让人看到我的狼狈,不能让萧彻看到我的软弱。
终于,我来到了正厅。萧彻和林溪已经跪在地上,向高堂敬茶。而我,则需要在他们敬完茶后,行侧妃之礼。
当萧彻与林溪并肩而立,接受众人的祝贺时,我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。我站在人群中,不被注意,却又必须存在。
林溪的目光偶尔会飘向我这边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胜利者的姿态。我回以她一个淡淡的微笑,那笑容里,没有一丝波澜。
终于,礼仪官高声宣布:“请侧妃林晚,上前行礼!”
我迈步向前,在萧彻和林溪的面前跪下。行三叩九拜之礼。我低着头,眼前是萧彻的靴子和林溪的裙摆。我能感觉到,无数双眼睛正聚焦在我身上,有同情,有不解,有嘲讽,也有看好戏的。
我心中苦涩,却也更加坚定。我不是来闹事的,我是来演戏的。
行礼完毕,我缓缓起身。抬头时,我恰好对上萧彻的目光。他一袭玄色喜服,身姿挺拔,面容冷峻。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,似乎在探究我,又似乎带着一丝……满意?
我没有躲避他的目光,只是微微垂下眼睑,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。那笑容很浅,很淡,却足以让他看清我眼中的平静,没有怨恨,没有不甘,仿佛我真的心甘情愿。
他眼神中的复杂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、难以言喻的满意。他甚至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,仿佛松了一口气。
我心中冷笑。满意吗?你以为我真的认命了,还是你以为我识大体,懂得进退?
婚宴开始了。热闹的王府,觥筹交错,歌舞升平。林溪作为正妃,被萧彻携着,穿梭于宾客之间,接受着众人的祝贺。而我,则被安排在侧妃的席位上,远离主桌,几乎无人问津。
我静静地吃着菜,偶尔举杯,向那些偶尔投来同情目光的宾客示意。我的耳朵却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,试图从这些纷繁的交谈中,捕捉到有用的信息。
我听到有人在议论,说摄政王与林溪是真心相爱,说林晚识大体,为了家族甘愿退让。也有人说,萧彻行事果决,不拘泥于世俗礼法,是个真性情的人。
这些议论,无疑都是在为萧彻和林溪正名。我心中越发肯定,这背后有推手。
婚宴持续到深夜。当宾客们逐渐散去时,我被带到了侧妃的院子。院子虽然不大,但布置雅致,倒也算得上清幽。
我没有急着休息,而是让翠羽去打听府里的动静。我想知道,萧彻今晚,是会去林溪的正妃院子,还是会来我这里。
翠羽很快回来了,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:“小姐,奴婢打听到了。王爷歇在了正妃院里,并没有来您这里。”
我心中冷笑。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?
我卸下妆容,换上常服,坐在窗前,看着窗外的月光。我没闹。他很满意。
清晨,天色微亮,我尚在睡梦之中,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
翠羽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:“小姐!圣旨!宫里来人了,说是……说是急旨!”
我心头一震,立刻起身穿衣。当金黄的圣旨展开,内侍尖细的嗓音在王府正厅回荡,宣读的赫然是——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……解除林晚与摄政王萧彻之婚约,钦此!”
06
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我的耳边,震得我头晕目眩。解除婚约?不是将我降为侧妃,而是……彻底解除婚约?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
我站在那里,脑子一片空白。昨夜我还屈辱地扮演着侧妃的角色,今天一道圣旨,便将我从摄政王府彻底剥离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我始料未及。
正厅里,跪了一地的府内人员。林溪一身喜服,脸色苍白如纸,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宣旨的内侍,又扭头看向萧彻。萧彻则一袭常服,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,眼神深邃得让人看不透。
内侍宣读完毕,高声喊道:“林晚接旨!”
我这才如梦初醒般上前,跪下接旨。圣旨入手,触感冰冷,却烫得我心口发疼。
“公公,这……这究竟是何意?”林溪颤声问道,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。
内侍恭敬地看了萧彻一眼,见他没有反应,便对林溪道:“回林侧妃的话,圣旨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陛下圣谕,解除林晚小姐与摄政王的婚约。至于其他,杂家就不清楚了。”
他故意强调“林侧妃”,这无疑是在提醒林溪,她如今的身份。这更是在告诉所有人,这道圣旨,仅仅针对我林晚一人,而她林溪的正妃之位,似乎并未受到影响。
我紧紧握着圣旨,指节泛白。解除婚约……这与我之前所预料的,有着天壤之别。我以为我会做侧妃,在屈辱中寻找翻盘的机会。可现在,我竟然连做侧妃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萧彻此时终于开了口,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陛下既然有旨,自当遵从。林晚,你自去收拾行装,本王会派人护送你回国公府。”
他这话,无疑是宣判了我的“死刑”。我,林晚,昨日还是摄政王的侧妃,今日却成了被“休弃”的女子。这比做侧妃的屈辱,更甚百倍。
我的父母此刻也赶来了王府,他们一听到圣旨内容,顿时如遭雷击。母亲当场晕厥过去,父亲则脸色铁青,指着萧彻,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萧彻!你……你究竟想做什么?!”父亲终于颤声吼道。
萧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语气平静:“这是陛下旨意,本王也无能为力。国公大人,还请节哀。”
这句“节哀”,如同嘲讽,深深刺痛了我的心。我看着他,他眼中依旧是那抹深不可测的平静。我以为我能看透他,可此刻,我发现我对他,竟是一无所知。
我站起身,将圣旨交给翠羽保管。我走到萧彻面前,与他对视。我看到他眼底深处,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,但很快又被冷漠取代。
“王爷如此行事,林晚铭记于心。”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,声音虽然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萧彻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,似乎“王爷如此行事,林晚铭记于心。”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,声音虽然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萧彻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,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。他以为我会哭闹,会质问,但我没有。我只是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,告诉他我记下了。
林溪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。她看着我,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同情,有得意,也有着几分惊慌失措。她大概也未曾想过,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。
我没有理会林溪,只是转身对父亲说:“父亲,女儿无事。我们回府吧。”
父亲悲愤地看了我一眼,又瞪了一眼萧彻,最终还是扶着昏厥的母亲,带着我离开了摄政王府。离开之时,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富丽堂皇的王府大门,心中一片冰冷。
我被“休弃”的消息,如同长了翅膀一般,迅速传遍了整个京都。林国公府的嫡长女,在嫁入王府的第二天,就被一道圣旨解除了婚约,遣送回府。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丑闻!
一路上,百姓们对着我们的马车指指点点,窃窃私语。我强迫自己不去听那些闲言碎语,只是木然地坐着。回到国公府,府里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悲伤的气氛。母亲醒来后,哭得肝肠寸断。父亲则将自己关在书房,闭门不出。
而我,在回到自己的院子后,却反而平静下来。我让翠羽将圣旨重新展开,仔细地看了好几遍。“解除林晚与摄政王萧彻之婚约。”这道圣旨,仅仅是解除我和萧彻的婚约,并未提及林溪。也就是说,林溪的正妃之位,仍然有效。
萧彻,他为何要这样做?将我从正妃降为侧妃,再从侧妃彻底赶出王府。这对我而言,是最大的羞辱。他将我的尊严,我的名声,彻底踩入泥泞。
但我总觉得,这背后,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。萧彻并非如此肤浅之人,他所做的一切,必然是为了某个更大的目的。而我,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他的局中。
07
我在国公府被禁足了。准确地说,是父亲为了避免我再受流言蜚语的困扰,也为了保护我,暂时限制了我的行动。整个国公府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。
我没有哭闹,没有抱怨。我只是每日静静地坐在院子里,或是翻阅书籍,或是下棋。我的平静,让父母更为心疼,也让翠羽和府中的其他丫鬟婆子感到担忧。他们都以为我遭受打击后,变得麻木不仁了。
但我并非麻木。我的内心深处,正燃烧着一股强烈的求知欲。我必须弄清楚,萧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。
我秘密地通过翠羽,联系上我在外的一些旧友,让他们打探萧彻和林溪的近况。很快,消息便陆陆续续地传了回来。
林溪,这位刚刚被册封为摄政王妃的女子,日子过得似乎并不如意。虽然她成为了正妃,但王府上下对她都有些冷淡。萧彻也并未如众人所想那般宠爱她,反而公务缠身,极少与她相处。甚至有传闻说,王府里的管家和几个老嬷嬷,对这位新王妃并不恭敬,处处刁难。
这让我感到意外。萧彻费尽心思,甚至不惜牺牲我的名誉,将林溪扶上正妃之位,难道只是为了让她受冷落吗?
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,一个意想不到的人,竟在深夜造访了国公府。翠羽悄悄告诉我:“小姐,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,李毅大人求见。”
李毅?萧彻的心腹侍卫,素来不苟言笑,做事雷厉风行。他深夜来访,定然是萧彻的旨意。
我立刻让他进来。李毅一袭夜行衣,身形隐匿在黑暗中,若非亲信,根本无法察觉。他见到我,只是微微躬身,并未多言,直接递给我一个上了锁的木匣。
“林小姐,这是王爷让属下交给您的。”李毅声音低沉,语气恭敬。
我接过木匣,感到一丝疑惑。萧彻此刻派人给我送东西,究竟是何意?“王爷还说了什么?”我问道。
“王爷只让您看了便知。”李毅回答道。
我没有再问,只是示意翠羽将李毅带到偏厅奉茶。然后,我带着木匣回了卧房。
木匣的锁孔极为隐蔽,但我只看了一眼,便知道这锁并不简单。它需要一种特定的手法才能开启。我回想起幼时在书阁中读到的一本关于机关锁的书,其中有提到一种名为“缠丝锁”的开法。我尝试了一下,果然,只听“咔哒”一声,木匣应声而开。
打开木匣,里面赫然是一封厚厚的信件,以及几张折叠整齐的纸张。
我拿起信件,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,但那熟悉的笔迹,却让我心头一跳。那是萧彻的字迹。
我拆开信件,烛光下,萧彻的字迹力透纸背,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与深邃。
信中写道:“林晚,你看到此信时,想必已回国公府。本王此举,看似绝情,实则有不得已之苦衷。朝中派系林立,本王虽掌摄政大权,却并非无懈可击。其中,以齐王为首的势力,暗中勾结前朝余孽,企图推翻皇室,复辟旧朝。他们通过各种手段,渗透朝堂,甚至将触角伸到了王府。
林溪,便是齐王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。她早在我与你定下婚约之前,便已被齐王收买,意图通过嫁入王府,窃取机密,甚至在必要时,对本王不利。
本王之所以降你为侧妃,再以圣旨解除婚约,实则是在演一出戏。齐王以及幕后之人,意图通过林溪,将你拉下水,或是借机彻底摧毁国公府,断本王臂膀。
若你直接嫁入王府为正妃,便是活靶子。他们会想方设法对付你,甚至利用你来威胁本王。而你降为侧妃,便让他们以为计谋得逞,放松警惕。再以圣旨解除婚约,将你彻底从王府中剥离,是为了让你远离漩涡中心,暂时脱离他们的视线。
这几张纸,是林溪与齐王勾结的证据。她表面顺从,暗中却早已将王府的布防图、本王的行踪,甚至一些机密奏折的内容,通过特殊渠道泄露给齐王。而她所佩戴的佛珠,实则是一个微型的传讯器,能将讯息传递出去。
本王知道,这会让你蒙受巨大屈辱。但为了大局,也为了你的安危,这是唯一的选择。本王需要你,继续扮演那个被休弃的林晚。但同时,我也需要你暗中配合我,利用你国公府的人脉,收集齐王以及其他势力暗中往来的证据。
此事重大,牵涉甚广。本王不能让你身陷险境,但也不能放任他们破坏大楚江山。
望你体谅。
萧彻。”
我看完信,整个人都呆住了。手中的信纸仿佛有千斤重。
原来如此!原来这一切,都是一场戏!一场以我的名誉和清白为代价,以林溪为棋子的巨大阴谋!
萧彻他,竟然是为了保护我,才将我推入这般境地?他眼中那份“满意”,是满意我演得好,还是满意我安全脱身?
我拿起信中附带的几张纸。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林溪与齐王往来的详细记录,时间、地点、传递的信息,甚至包括一些她收受齐王贿赂的证据。我看到了那些我曾经无意中瞥到的,模糊不清的字眼,如今都被清晰地记录在案。
我感到一阵恶寒。林溪,那个我从小视如姐妹的义妹,竟然是如此阴狠毒辣之人!她费尽心机,攀附齐王,意图利用萧彻对我的婚约,将我置于死地,再取而代之。
而萧彻,他早就洞悉了一切。他假意对林溪宠爱有加,将她扶上正妃之位,让她以为自己成功上位,从而放松警惕,露出更多马脚。
我的心中五味杂陈。有被萧彻算计的愤怒,有被林溪背叛的痛苦,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,以及对萧彻那份深沉谋略的震撼。
他牺牲了我的名誉,却保全了我的性命,甚至将我从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摘了出去。这究竟是深爱,还是纯粹的利用?
我深吸一口气,心中却渐渐燃起一股斗志。既然他将我视为可信赖的棋子,那么我便要证明,我林晚,绝非轻易被摆布之人。
08
看完信和那些证据,我一夜未眠。天色蒙蒙亮时,我才将所有的信件和证据妥善收好,藏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。我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些东西,包括我的父母。他们若是知晓,必然会为我的安危担忧,甚至可能不顾一切地插手,反而坏了萧彻的计划。
第二日,我依旧表现得平静如常。只是在眼神深处,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锐利。我开始按照萧彻信中所言,暗中行动起来。
我以养病为由,减少了与外界的接触,却通过翠羽,巧妙地散布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,混淆视听。同时,我利用国公府的人脉,以及父亲在朝中的影响力,不动声色地打探齐王一党的动向。
我让翠羽找来了几本关于京城舆论走势的书籍,仔细研究。我发现,在我的婚约被解除后,京都的舆论分为两派。一派认为萧彻薄情寡义,林家颜面尽失。另一派则认为林晚不识大体,被休弃是咎由自取。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,试图将我彻底钉在耻辱柱上。
我冷笑一声。这应该是齐王一党在借机打击国公府,削弱萧彻的势力。他们大概以为,把我毁了,就能让林家彻底倒向他们。可他们万万没想到,我林晚,并非他们想象中的软弱女子。
我通过国公府的线人,慢慢摸清了齐王党羽在京都的活动轨迹。他们表面上是清流官员,暗中却与一些江湖势力勾结,甚至与北疆的蛮族有所往来。他们的目的,果然如萧彻所说,是要推翻皇室,复辟旧朝。
林溪在摄政王府的日子,也越发艰难。我通过线人得知,萧彻似乎刻意冷落她,甚至将她身边的几个心腹都调走了。而王府的管家和侍卫,也对她多有防备。林溪发现自己被孤立后,变得越发焦躁不安。她开始频繁地通过那串佛珠,向齐王传递信息,抱怨萧彻对她的冷漠。
我将这些消息汇总后,用一种只有萧彻能看懂的暗语写下,通过李毅秘密传递给他。我的每一步行动,都在萧彻的掌控之中。
数日后,李毅再次秘密造访。这一次,他带来的是萧彻的口信。“王爷让属下告知小姐,林溪已急不可耐,开始暗中联络齐王的人,密谋在狩猎大会上对王爷不利。王爷请小姐密切关注齐王府的动向,尤其是他们最近是否与北疆使臣有过接触。”
狩猎大会!我心中一凛。那是大楚每年都会举行的盛大活动,皇室成员和文武百官都会参加。若是在那时动手,定会引起轩然大波。
我立刻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齐王府和北疆使臣的调查上。通过线人,我很快便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。北疆使臣私下与齐王府有密切往来,且他们最近采购了一批特殊的箭矢,其箭头带有剧毒,不易被发现。
我将这个消息,第一时间传递给了萧彻。我甚至附上了一份我推测的齐王可能动手的方案,以及我建议的应对之策。我希望我的能力,能够帮到他。
当我再次见到李毅时,他看我的眼神中,多了一丝敬佩。“王爷看了小姐的推测,大加赞赏,说小姐聪慧过人,心思缜密。”李毅恭敬地说道。
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暖意。至少,他认可了我的能力。
狩猎大会如期举行。我虽然被“休弃”,但毕竟还是国公府的嫡长女,父亲为我争取到了一席观礼的资格。我坐在观礼台上,心却提到了嗓子眼。
我看到萧彻与皇帝并肩而立,威风凛凛。林溪则一身华服,陪在萧彻身旁,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。齐王则站在另一侧,眼神阴鸷,不时看向林溪,又看向北疆使臣。
一切,都在按照萧彻的计划,以及我的推测,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09
狩猎大会在紧张而又刺激的氛围中展开。我坐在观礼台上,表面平静,内心却波涛汹涌。我紧紧盯着萧彻和齐王的一举一动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果然,在狩猎进行到一半,众人深入猎场之时,异变突生。一支带有剧毒的冷箭,悄无声息地射向了正在骑马的皇帝!
“护驾!”萧彻大吼一声,身形一闪,竟然挡在了皇帝身前,箭矢擦过他的手臂,射入他的肩头!
与此同时,数名黑衣刺客突然从林中杀出,直奔皇帝和萧彻而去。场面顿时混乱起来,惊呼声,刀剑声,马匹的嘶鸣声,此起彼伏。
我猛地站起身,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怒火。我知道这是齐王的阴谋,他们竟然敢在狩猎大会上刺杀皇帝!
然而,就在刺客们即将逼近皇帝和萧彻时,从四面八方突然涌出大量的禁卫军和王府侍卫。他们训练有素,身手矫健,瞬间便将来犯的刺客团团围住。
“齐王!你竟然敢谋逆作乱?!”萧彻捂着受伤的肩头,厉声喝道,他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,直刺齐王。
齐王脸色大变,他根本没想到萧彻早有准备。他试图狡辩,可就在此时,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,高声宣读了一道圣旨。
那是一道封锁京城,彻查齐王谋逆的圣旨!圣旨中,详细列举了齐王勾结前朝余孽、密谋刺杀皇帝、甚至与北疆蛮族勾结的罪证。
最让我震惊的是,圣旨中竟然还提到了林溪!她与齐王勾结,出卖摄政王府机密,是齐王党羽安插在萧彻身边的棋子!
林溪闻言,脸色惨白,身子一软,跌坐在地上。她根本没想到,自己的所有秘密,早已暴露无遗。她惊恐地看向萧彻,眼中充满了绝望。
“萧彻,你……你骗我!”林溪嘶声尖叫。
萧彻看她一眼,眼神冷漠如冰:“本王从未说过爱你,是你自己一厢情愿,痴心妄想。”
此话一出,林溪彻底崩溃,她指着萧彻,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,将她与齐王的所有阴谋都和盘托出。
这一场狩猎大会,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大清洗。齐王一党被连根拔起,所有参与谋逆的官员和刺客,都被绳之以法。而林溪,也因谋逆之罪,被皇帝下旨打入天牢,等候发落。
我站在观礼台上,看着这一切的发生。萧彻受伤,却毫发无损地化解了这场危机。他早有准备,将计就计,引蛇出洞。而我,也成功地配合了他,提供了关键的情报。
狩猎大会结束后,萧彻被抬回了王府养伤。我则在当晚,被父亲秘密带到了摄政王府。
在萧彻的卧房里,他半倚在床榻上,肩头缠着厚厚的绷带。李毅守在一旁,见我到来,便躬身退了出去。
“你来了。”萧彻的声音有些虚弱,却依旧带着他特有的磁性。
我走到床边,看着他苍白的脸色,心中却是一片复杂。我曾恨他,怨他,可现在,我却无法再对他心生恨意。
“王爷伤势如何?”我轻声问道。
“无碍。”他淡淡地回答,然后抬眼看向我,“你早就知道,本王会没事,对吗?”
我没有否认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:“王爷心思缜密,步步为营,怎会让自己身陷险境?”
萧彻闻言,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。“那日在王府,你接受侧妃之位时,眼中虽有痛楚,却并无怨恨。本王便知道,你不是寻常女子。”萧彻缓缓说道,“解除婚约的圣旨,看似将你推入深渊,实则是在保护你。让齐王以为,你与本王彻底决裂,方能放松对你的警惕。”
“那我的名声呢?”我问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萧彻的眼神深邃,他直视着我,认真地说道:“名声受损,总比性命堪忧要好。本王知道,你受了天大的委屈。但林晚,你做得很好。若无你的配合,本王绝无可能如此顺利地将齐王一党一网打尽。”
他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我的手。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,带着一丝薄茧。“林晚,本王亏欠你良多。”萧彻轻声说道,“待本王伤愈,定会给你一个交代。”
我感觉到自己的心,在那一刻,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。
10
摄政王府经历了一场风波后,很快便恢复了平静。齐王一党被肃清,朝堂局势瞬间明朗。萧彻因此在朝中声望更盛,被皇帝封为“护国亲王”,权势达到顶峰。而林溪,最终因谋逆罪被判处死刑,在秋后问斩。
我则继续在国公府“养病”,对外依旧是那个被“休弃”的女子。但我的内心,却早已不同。我不再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,而是积极地参与到我与萧彻的未来之中。
在萧彻养伤期间,我频繁地秘密探访他。我们不再只谈论朝政,也开始谈论一些家常琐事。我发现,他并非传闻中那般冷酷无情,他只是不善言辞,将所有情绪都藏在心底。他会听我讲国公府的趣事,也会偶尔开几句玩笑,甚至在我为他换药时,会露出难得的温柔眼神。
我也慢慢开始了解他深沉谋略背后,那份对大楚江山的责任感,以及对社稷苍生的忧虑。
一个月后,萧彻的伤势痊愈。他着朝服,面见皇帝。那一日,他并未将我接回王府,只是在朝堂之上,郑重提议皇帝重新审视我与他的婚约。
朝中那些曾讥讽我、看低我的人,此刻都战战兢兢。他们早已通过各种渠道得知,齐王谋逆案的平息,林晚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几日后,一道新的圣旨,震惊了整个京都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镇国公府嫡长女林晚,蕙质兰心,识大体,明大义,于国事有功。今特赐婚于护国亲王萧彻为正妃,于良辰吉日完婚。钦此!”
圣旨一出,举朝哗然。从被“休弃”的女子,到被赐婚为摄政王正妃,我的身份在短短几个月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这不仅是对我名誉的彻底洗刷,更是对我能力和德行的最高肯定。
我再次被抬入摄政王府,这一次,我坐的是八抬大轿,披的是凤冠霞帔,走的是正门,享的是正妻之礼。萧彻一身喜服,亲自在府门前迎接我。
当他牵着我的手,踏入喜堂时,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。这一路走来,我经历了屈辱,经历了绝望,也经历了重重考验。但我没有闹,我选择了隐忍和等待,最终赢得了属于我的一切。
洞房花烛夜,红烛摇曳。萧彻坐在床榻边,轻轻挑开我的盖头。他看着我,眼中充满了温柔和深情。“林晚,你可曾怨恨过我?”他轻声问道。
我微微一笑,摇了摇头:“曾有过片刻的迷茫,但如今,我知你情非得已。也知,你未曾放弃过我。”
萧彻握住我的手,将我拉入怀中。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,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。“林晚,此生,我定不负你。”他低声在我耳边承诺。
我依偎在他的怀里,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,心中一片宁静。我曾以为我的命运是屈辱和不甘,却没想到,那一切的磨难,最终都化作了通往幸福的阶梯。我从不曾想过他会爱我,可最终,我们却在权谋斗争中,找到了属于彼此的真情。
我,林晚,从被降为妾,到被休弃,再到如今的摄政王妃。
我没闹,他满意,而这满意背后,是深沉的算计与筹谋。
最终,一道圣旨,彻底洗清了我的冤屈,也让我看清了萧彻的真心。
我们的人生,从那道“解除婚约”的圣旨开始,才真正翻开了新的篇章。
声明: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